【伏黛】难渡
难渡
逆转下篇
蛇在地上滑行，嘶嘶地吐着信子。
他合眼浅眠，耳边传来些微弱的声音。
他发出几声嘶嘶声，纳吉尼安静下来了，静悄悄地游走在光滑的地板。
只是耳边仍然不得清净，他凝神去听，是一个女音，凄惨地叫些什么，声音又尖又细，他听不分明。
他恼火起来，这时候纳吉尼回来了，口里叼着一直吱吱乱叫的老鼠，向他邀功。
他笑了。
“放下，纳吉尼，他不是你的食物。”
黑魔王挥了挥手，一个矮小的青年兀地出现在了空荡荡黑漆漆的厅室里。蛇把他缠紧了，冲着那张短小圆润的脸吐信子，害怕与不安交织在那张脸上，黑魔王饶有兴趣的观察来访者面上惊惧的表情，比摄魂怪更陶醉于他的恐惧。
“让我们看看是谁来了？”
他细长的手指拂过这张仿佛被恐惧凝固住的脸，大概是被尖利的指甲刮到，又或者是恐惧之下面部神经的失调，那张短圆脸难以察觉地畏缩了一下。随后黑魔王阴冷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。
“Peter·Pettigrew，你要放弃你那不知道好歹的朋友，来投奔我吗？”
塞壬的歌声在水手耳边响起，稀里糊涂的水手便乖乖地跳下船舷。塞壬充满诱惑的歌声固然可憎，然而明知道要路过塞壬居住的海域，却丝毫不做防备的水手，意欲在何？
“那么，向我展示你的忠诚吧。”黑魔王的声音依然是那么阴冷，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喜悦。他眯起眼睛，嘶嘶地叫了两声，于是纳吉尼松开了他的猎物，吐着信子滑进了黑暗中。
小矮星彼得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了，他颤抖地俯趴在地上，不敢去看站立着的黑魔王。
“主人，我将告诉你波特一家的住处。”
黑魔王不屑地看着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的彼得，回忆起那个洞穴里瑟瑟发抖的三个小孩，兀自兴奋起来，他向来看不起胆小鬼，但是既然向他俯首称臣，他便也自得其乐。
他俯下身去，彼得在他耳边私语了什么。
“我忠心的奴仆，你将享受到他们不曾有过的荣华富贵，这是黑魔王的仆人应得的。”
“现在，退下吧！”
他转身，挥了挥手，待小矮星彼得一走，猖狂的笑声便在空荡荡的的客厅里回荡，没有人能够打败他，邓布利多不行，那个所谓的救世主也不行，他是最伟大的黑魔王，是超越生死之主！
纳吉尼也游向了他的主人，与他一同分享这份快乐。
没有人注意，一名女子微不可闻的叹息。
万圣节
夜晚潮湿多风，两个打扮成南瓜的小孩摇摇摆摆走过广场，商店橱窗上爬满了纸蜘蛛，都是些俗气的麻瓜饰品，装点着一个他们并不相信的世界……他飘然而行，怀着他在这种场合总是油然而生的那种目的感、权力感和正确感……不是愤怒……那是比他软弱的灵魂才有的……而是胜利，是的……他一直等着这一刻，盼着这一刻……
“要一支花吗？先生！”
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朝斗篷兜帽下一看，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改变，他看着小女孩拿着略显忧愁的脸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一个东方庭院里的女子，总是叹息……还有眼泪，不安地感觉涌上他心头，他想推开她，却完全做不到，他烦躁，抓着魔杖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，不……完全没有必要……他狠心推开了小女孩，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，……快走开，小女孩却完全没有反应，木头人似的，他感觉更加烦躁，抓着魔杖指着她，下一刻咒语就要脱口而出，忽然间他闻到一阵花香，他的意识完全沉进去了，一个女人，黑头发瘦瘦小小的女人，站在百花中对他说“放弃吧。”他看不清他的脸，不……他感到混乱……我不会放弃的……我是黑魔王……我是……我是超越生死之主……头剧烈地痛了起来……他不会死……他必须杀掉那个孩子……杀掉……杀掉……“还是不肯放弃吗?也罢……”……杀掉……杀掉……
他走在一条新的、更加昏暗的街道上，目的地终于出现在眼前，赤胆忠心咒已经破了，但他们还不知道……他发出的声音比路面上滑动的枯叶还轻，悄悄走到黑乎乎的树篱前，向里面望去……
他们没有拉上窗帘，他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在小小的客厅里，高个子、戴眼睛的黑发男子，在用魔杖喷出一阵阵彩色的烟雾，逗那穿蓝睡衣的黑发小男孩开心。那孩子咯咯地笑着去抓烟雾，捏在小拳头里……
一扇门开了，母亲走进来，说着他听不到的话，她那深红色的长发垂在脸旁。父亲把儿子抱起来交给母亲，然后把魔杖扔到沙发上，伸了个懒腰，打着哈欠……
大门轻轻一响，被他推开了，但詹姆·波特没有听到。苍白的手从斗篷下抽出魔杖，指着房门，它砰然打开。
他跨过门槛时，詹姆冲进门厅，真轻松，太轻松了，詹姆甚至没有捡起魔杖……
“莉莉，带着哈利快走！是他！快走！跑！我来挡住他——”挡住他，手中都没有魔杖！……他哈哈大笑，然后施出魔咒……
“阿瓦达索命！”
绿光充斥了狭窄的门厅，照亮了靠在墙边的婴儿车，楼梯栏杆像避雷针一样亮得刺眼，詹姆·波特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……
他听见她在楼上尖叫，无路可逃了，但只要她有点头脑，至少她自己是不用害怕的……他爬上楼梯，听到她试图用东西把自己挡起来，觉得有点好笑……她也没带魔杖……他们多么愚蠢，多么轻信啊，以为可以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给朋友，以为可以把武器丢掉哪怕是一小会儿……
他撞开门，懒洋洋地一挥魔杖，就把她匆忙堆在门后的椅子和箱子抛到一边……她站在那儿，怀里抱着那孩子。一看到他，她就把儿子放进身后的摇篮里，张开双臂，好像这有什么用似的，好像指望把孩子挡住，他就能转而选中她似的……
“别杀哈利，别杀哈利，求求你，别杀哈利！”
“闪开，愚蠢的女人……闪开……”
“别杀哈利，求求你，杀我吧，杀我吧——”
“我最后一次警告——”
“别杀哈利，求求你……发发慈悲……发发慈悲……别杀哈利！别杀哈利！求求你——我什么都可以做——”
“闪开——闪开，女人——”
他本来可以把她从摇篮旁推走，但斩尽杀绝似乎更保险一些……
绿光在房中闪过，她像她丈夫一样倒下。那孩子一直没有哭：他能站立了，抓着摇篮的围栏，兴趣盎然地仰望着闯入者的面孔，也许以为是爸爸藏在斗篷里面，变出更多漂亮的焰火，而妈妈随时会笑着跳起来——
他非常仔细地把魔杖指在小男孩在脸上，他想亲眼看着它发生，看着摧毁这个惟一的、无法解释的危险。孩子哭了起来，已经明白他不是詹姆。他不喜欢这哭声，他从来无法忍受孤儿院那帮小孩子的哭哭啼啼——
“阿瓦达索命！”
……他突然想起那个女子是谁
……黛……
街角
两个披着兜帽的的女人，窃窃私语些什么。
“放弃吧，你渡不了他。”
“不，……我还可以再试一次。”
命运终究无法逆转。
难渡，难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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